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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 清寒度日

鶯歌是陶瓷重鎮,陶瓷工廠很多,天一搬來這裏之後,靠著貼瓷磚微薄的工資湖口度日。
「我貼磁磚,小孩放學回來,做完功課,也得幫忙,多少能夠貼補一下每月的開銷,那時候最小的才要上一年級,但也得做。
因為小孩的手指肉很嫩,磁磚背面很粗,一不小心就受傷,所以到了晚上,總是看到她們手指頭被磨得破皮流血,
這時也只好狠下心,裝做沒看到,其實我心裡很痛。」
「有時看到其他小孩在玩遊戲,她們也很想參加,可是又不敢說,一邊做眼睛一直往外瞄,
我只好說等做完之後,每人一支冰,她們就開心繼續做,我何嘗不想讓她們去玩!」
「每次領了錢,就開始一項一項的分配,這是農曆的初一、十五要養兵及買供品敬神的錢,
這是買香的錢,這是全家的生活費,剩下的頂多是一、二百元而已。
所以剛搬到鶯歌時,九天玄女的聖誕只能以幾個小小蛋糕代替壽桃、一盤麵線為祂祝壽。」
「我嫁到北部來,家鄉的人認為我的生活應該過得很不錯,當時那種情況,讓我產生相當自卑的心理,從此不和兄姊們及親朋好友往來。
只有二姐住在北部,我一到台北就來找我,因為父母、大姐都已經不在了,
所以她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人,我搬到哪裡都會告訴她,所以來到鶯歌,她也到鶯歌來探望,每次都問我:
『妳有沒有錢,日子過得好不好?』
『我們都很好,我貼瓷磚的工資還不錯。』」
「可是姐姐始終不相信,因為她心裡有很多疑點:屋子沒有隔間也就罷了,
為什麼總是沒有床也沒有衣櫃,所有家俱就是一張桌子和幾個板凳?
有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,趁我去幫人安神位不在家,把大女兒叫到一旁仔細的問:
『我每次問你媽媽,她都說你們過得很好,可是怎麼每回我來,你們房子一直都是空蕩蕩的,衣服也總是穿那幾件,
你今天要老實的告訴我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』
『阿姨!其實手工的收入有限,我們過得很清苦!晚上都是用紙板舖在地上睡覺;
二條薄薄的棉被全家人蓋;三餐只有白飯和兩盤青菜。』」
『可是每次我和妳姨丈來的時候,妳媽都準備很多酒菜,我以為你們過得還可以。』
『那些酒菜很多都是先向店老闆賒帳的,等媽領了工銭再拿去還。』
『我來過那麼多次,也問過妳們,妳為何不告訴我?』
『媽媽說不可以告訴任何人,包括你和舅舅,否則她要離家出走,拋下我們不管,
她說如果你們知道的話,會造成大家的不安和麻煩,所以我們不敢說。』
『你們真是傻,這種事怎麼可以不說呢?』」
「姐姐聽了邊掉眼淚邊責怪她們,然後馬上回家,隔天和兒子帶來兩床棉被和許多的食物,還拿了二千元給我們買床鋪。
我看了這些東西,抱著姐姐大哭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女兒們看到我哭也跟著哭成一團,但是眼睛也為之一亮,因為太久沒有看過這些食物了。」
天一搬移來到鶯歌,內心有很大的挫折感,因此對九天玄女表示,她要休息今後不再辦事了,
而九天玄女也答應了,祂是真的同意嗎?還是有後續發展呢?